Je voyage…

Eine Möve bin ich von keinem Land,
Meine Heimat nenne ich keinen Strand,
Mich bindet nicht Ort und nicht Stelle;
Ich fliege von Welle zu Welle.

A seagull am I, from no land i come,
There is no beach that I will call home,
Bound by no destination or place,
Flying from wave to wave I race.

我是一只没有故乡的海鸥
无处能够挽留 飞翔于浪与浪之间的我

智慧、美貌与权力，可能是世间女子最热切的梦想。然，三者兼而得之的她，却依然没有获得幸福，在106年前的今天，一场目的不明的暗杀最终解脱了她痛苦孤独的一生。她就是奥地利皇后及匈牙利王后——伊丽莎白，茜茜。

自古天妒红颜，在这位绝代美人的忌日以寥寥数字，权且作为纪念吧。

一、订婚

1837年的平安夜，小伊丽莎白出生于巴伐利亚维特尔斯巴赫家族(Wittelsbach)，家人亲切地称这排行第三的小姑娘为“茜茜”。茜茜的父亲马克西米连公爵(Maximilian)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终日不务正业醉心于骑马狩猎和饮酒作乐，并且拈花惹草生下众多私生子，在巴伐利亚的上流社会中名声极坏。幸而她还有一位好母亲，公爵夫人露朵维卡(Ludovika)是国王的女儿，良好的教养和坚忍的个性让她默默承受了丈夫的种种荒诞行为，并一人承担起八个子女的养育重责。母亲的不幸与日后茜茜对待婚姻的态度不无关系，虽然这些并没有影响她幸福快乐的童年及少女时代。

在他们家的夏宫波森宫(Possenhofen)，从父亲身上秉承了浪漫自由天性的茜茜渡过了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骑马、游泳、钓鱼、爬山，这位美丽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如同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那样。

(波森宫)

(茜茜的父母 茜茜母亲为年轻时的照片，网上暂找不到其中晚年照片，因为过度操劳，她过早地衰老了)

15岁那年，少女茜茜刚刚经历了一场失恋，家人出于关心，准许她同行于姐姐海伦的订婚旅行作为散心，谁也没料茜茜的同行改变了几个年轻人的命运。

姐姐订婚对象是奥地利的年青皇帝弗兰茨·约瑟夫(Franz Josef I.)。23岁的表哥对率真清纯的小表妹一见钟情，爱情不仅蒙住他的眼睛，对订婚对象海伦表妹视若无睹；还让他丧失理智不惜违抗母命临时更换订婚对象，这在他的一生中是不多见的，可见爱情确确实实是发生了。

当然，茜茜也爱上了俊美并年轻有为的弗兰茨，当她获知自己被选为新娘时，是何等的欣喜！这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除了她的未来婆婆苏菲(Sophie)。

(订婚期的茜茜、年轻的皇帝弗兰茨、被忽略的海伦)

如果故事到此划上句号，那将是一部完美的喜剧。皇帝与皇后从此过着幸福生活……这是所有童话期许的结局也是人们美好的祝福。

二、大婚

1854年，大婚定于订婚的七个半月后举行，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于4月20日从慕尼黑出发，乘船由多瑙河直下维也纳。船队所到之处都受到了热烈欢迎，人们争相一暏皇后新娘的风采……16岁的新娘，一个正值青春期的“野丫头”虽然在订婚后紧急进行了宫廷礼节培训，但这些远远不足以帮她应付繁琐的外交礼节，3天的行程把茜茜折磨得愁苦不堪，也许当时还有一个意念可以支持——维也纳有一个可靠的肩膀在等着她。她可能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4月24日19时，15000只蜡烛将奥古斯丁教堂照得亮如白昼，大主教在70多名神职人员的陪同下，主持了皇帝婚礼弥撒，从此，茜茜的命运与维也纳宫廷密不可分……

(身着白色结婚礼服的茜茜，这是一张非常著名的官方画像，自此白色结婚礼服成为时尚)

(奥古斯丁教堂)

(表现大婚场面的绘画)

三、年轻的皇后

皇太后苏菲为人严厉且言辞刻薄，而且从一开始就对茜茜不满——她根本不是理想的贤淑儿媳。于是，她决定全面改造茜茜，而且不会因为嫡亲外甥女亲上加亲的关系而讲情面。

(青年及老年苏菲)

新婚的第一天起，苏菲就明确要求皇后“不能太爱惜自己，要尽快诞下皇子”，因此她会事无巨细的盘问小夫妻最隐密的私生活，这让茜茜非常难堪。

苏菲亲自挑选了茜茜的待从，目的是要他们随时报告皇后的一举一动。

在百般挑剔下无所适从的茜茜，只能转而向丈夫寻求帮助。

这里要插一下，苏菲是素称“维也纳宫廷中唯一男人”的铁腕女强人，她对政治野心勃勃，一心要让长子当上奥地利的皇帝。最后她如愿了，弗兰茨从伯父费迪南一世(Ferdinand I.)那里接替了皇位。弗兰茨当然对母亲言听计从，他多数情况下要求妻子听命于婆婆。再者弗兰茨对于公务十分勤恳，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处理家庭关系。

让我们来粗看一下弗兰茨的日常工作，工作态度认真刻板事事亲自过问的皇帝把自己当作“国家第一公务员”，每天三点半起床，简单洗漱后做一个早祈祷，然后便赶往办公室（甚至是在办公桌上用早餐），这时是早晨五点。如果第二天是重大的庆典，他才会允许自己四点半起床。

试问这样的一个弗兰茨，又会有多少时间来关心一下他小妻子的委屈呢？

甚至在蜜月期内，茜茜与新婚丈夫独处的时间也是非常少的。孤立无援的茜茜只好将苦闷以及渴求关怀的想法渲泄到日记中，岂料苏菲竟偷看了她的日记，并当众训斥茜茜“对皇帝恬不知耻地放肆”！

生活的压抑反映在照片上 (Sissi, 1857)

四、忧郁的母亲

婚后的第二年，茜茜的长女出生了，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女儿的时候，苏菲命人把小公主抱走了，理由是茜茜并不具备教育子女的资格，小公主随祖母起名为苏菲(Sophie)。而且茜茜只能在苏菲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去看小苏菲。初为人母的茜茜当然不能接受，但是有谁会来帮她呢？再一年，茜茜生了次女吉塞拉(Gisela)，情况完全同长女，茜茜依旧没照看女儿的权利。

已经作了两个孩子母亲的茜茜却完全不知道母亲的滋味，她坚持着争取着，苦苦哀求皇帝为她求情，终于，弗兰茨出面为她争取到了一次机会，茜茜以为这是个胜利的转机。1857年，皇帝皇后将带着两个小公主一同出访匈牙利。

(皇帝夫妇与他们女儿，苏菲和吉塞拉)

终于获得与女儿们独处机会的茜茜满心欢喜，可两位小公主却在旅途中生病了，发烧并不停地拉肚子。最后吉塞拉挺过了疾病，而两岁的苏菲却夭折了。显然年轻的母亲缺乏照料的经验，但这又是谁造成的呢？苏菲的夭折对茜茜是个沉重的打击，她吃不下东西，心灵和身体都遭到了重创。

回到维也纳，茜茜被宫廷严厉的指责为苏菲夭折的罪魁祸首，可想知，经过此事皇太后苏菲的管制更理直气壮了。伤透心的茜茜没有辩解，她深深地自责，也不再为孩子的照看权作任何努力和争取了。

事实上未满二十岁的皇后已经被击垮了，她彻底放弃了，甚至再也不去看吉塞拉，刻意地疏远女儿。并以同样态度来对待1858年出生的皇子鲁道夫(Kronprinz Rudolph)。

从此茜茜对一双儿女不闻不问，以情感上的刻意疏远来减轻自己的痛苦，而这自欺的做法，又让她在日后儿子的悲剧发生时后悔不已。

(茜茜抱着刚出生鲁道夫，旁边是小吉塞拉)

(两岁的鲁道夫，茜茜唯一的儿子)

(处于痛苦深渊的茜茜)

五、 艳冠天下

在生鲁道夫时，茜茜遭遇了难产，产后的恢复又很慢，再加上长期以来的心灵重压，心力交瘁的年轻皇后病倒了。她的健康状况越来越糟，不断地咳嗽，连医生也束手无束，疗养已经势在必行。

1860年，被获准离开维也纳到葡萄牙的马代拉岛疗养的茜茜高兴非常，她对维也纳宫廷的束缚已经厌之入骨。整整两年，她离开了整整两年，她无拘无束地四处旅行，最后还回到了波森宫，似乎回到了婚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这时的她又找回了自己，健康也得到了恢复。

(1861年尚带病容的茜茜，马代拉岛)

重回维也纳的茜茜脱胎换骨，从一个忧郁害羞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美貌自信的皇后。每每当她出现在公众场合时，总是产生轰动效应，奥地利的皇后是十九世纪最美丽的女人——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否认过。土尔其国王在受其接见时竟然失态地连连称赞皇后的美貌。

(两样美貌，两种命运——茜茜在1862和1864)

茜茜享受着人们对她美貌的称赞和崇拜，并且知道如何利用它。此时的茜茜已不再是过去受苏菲任意摆布的小媳妇了，她知道如何从丈夫那里为自己争取权利。弗兰茨一直深爱着茜茜，并称她为“我的天使茜茜”即使会被她拒绝。实际上他终生都深爱着茜茜，可茜茜却离他越来越远，不能不说这是性格不合的悲剧。

六十年代的茜茜留下了大量的画像与照片，最为著名的就是文森哈尔忒(Franz Xaver Winterhalter)在60年代中期所绘的三幅两像，一幅官方画像，两幅私人画像，皇后亲自为画家做了模特。

弗兰茨对这三幅画像赞不绝口，认为这是最酷似她本人的画像。那两幅私人画像一直摆放在霍夫堡皇宫(Hofburg)他的办公桌前方和侧前方，直至去世。

(1865年所绘的官方画像)

六、青春不老？

茜茜身高172cm，体重50kg，身材非常纤细，最出众的是她的纤腰，竟然只有50cm，这个尺寸一直保持到去世。在一些画像上茜茜略显丰腴，可能是画家为了迎合当时的审美标准所作的“改动”，博物馆里展出的鹿皮长手套以及礼服，才真实反映了她修长纤细的身形。

(这可能是茜茜唯一带着轻松笑颜的照片，摄于60年代中——她美丽空前绝后的时期)

(下图截自一张非常著名的大照片，镶皮毛的盛装里茜茜气质高贵)

茜茜对于自己的美貌非常迷恋，花了很多精力来与时光对抗。法国宫廷用来做名菜“鸭血”的压汁机被茜茜用来压小牛肉汁，她通常每天只喝一碗这样的小牛肉汁或者少量水果、鸡蛋，虽然她非常喜欢甜食，也只是偶尔为之。

除了节食，她还进行大量的体育运动，她的卧室象一个健身房，里面安装了吊环、单杠等体育设施，还有一个磅称，因为她每天要称三次体重。她为了保持身材挺拔睡铁板行军床并且不用枕头。她甚至还安装了一个在当时宫廷引起喧然大波的浴缸（不知道为什么），每天5、6点起床洗冷水浴然后做一次全身按摩。

此外，她还每天进行骑马、击剑及长距离散步等户外活动。她骑术精湛，不仅是出色的原野速骑手，还可以驾多套马车和表演马戏。茜茜非常热爱骑马，并常常通过训练挑战自己的骑术极限。

体育锻炼也给了茜茜强健的体质，时至晚年她在散步时还能轻松跟上军人出身的丈夫。

下图是他们最后一次散步，摄于1898，茜茜去世当年

除了纤腰，茜茜的一头秀发也是非常出众的，最长的时候长至脚后跟。很多时候，她不得不在坐下的时候让人用绳子将头发悬起来以减轻其重量引起的头痛。为了护理这一头秀发，茜茜花了不少心思，她可以为了一个漂亮的发式等上2－3小时的时间。发型师也因此成了宫廷内唯一可以和她谈心的朋友，甚至在一些不重要的场合可以代替皇后出席。

(如云秀发)

虽然当时维也纳流行浓妆，茜茜为保护皮肤从不化妆，代之以一些护理追求皮肤的天然美好。她常常让人将小牛肉捣烂敷在脸上，有时候是草莓等水果。

每日进行如此繁杂的美容美体活动，茜茜并不比她日理万机的夫君空闲。她的这些活动曾被指为内心空虚和爱慕虚荣的表现，但现代医学的分析则认为这是心灵受创后反映到身体上的一种消瘦病，表现在为维护外表而病态地进行一系列节食、高强度锻炼等活动。

然而不管茜茜如何地努力，青春不老也只能是个神话。当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发现自己的衰老迹象后，茜茜开始拒绝拍照和画像，她总是手持一把皮折扇，甚至是在骑马的时候，她也会打开折扇挡住突如其来的镜头和视线。于是，画家们在绘制必要的官方画像时，只能够参照她早年的画像，至于晚年茜茜的真实相貌，除了宫廷里的少数人，寻常人是无缘亲眼得见的。

最后提一下，茜茜对于自己一口黄牙的缺陷颇为在意，人们不仅看不到她露牙的照片和画像，甚至是说话时她也是微启朱唇而已，与皇后谈话当时被传为一件难事。

七、孤独的灵魂

茜茜对宫廷里的空洞的社交关系和肤浅的娱乐不屑一顾，在社交场合她显得冷漠和迟钝，因而被讥讽为笨皇后，其实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阅读、写诗和学习语言上，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连发型师梳理发辫的功夫也被她用来学习。她大量地阅读诗歌、戏剧的书籍，非常欣赏海涅和莎士比亚。而且热爱语言学习，掌握了英语、法语、匈牙利语及古、现代希腊语。从少女时代起，茜茜就有写日记的习惯，采用她所喜欢的四行诗的格式，六百多页的厚日记里记录了她的情感经历和政治观点，在遇害前十年，茜茜把它交给瑞士保管，声明六十年后可以公开发表，目的是献给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未来的灵魂”。

她曾在日记中这样表达自己不被理解的孤独：
我独自一人踯躅徜徉在这世上
世俗快乐和生活早已遥远渺茫
四下徒劳寻觅心灵的的伴侣
灵魂哟，无奈无处可诉衷肠

其实她还是有知己的，那就是那自故乡巴伐利亚王国的国王表弟——路德维希二世。电影“路德维希II”将两人描绘成青梅竹马的暗恋关系，路德维希II更因表姐远嫁而丧失对女人的爱情，这与史实是有很大出入的。单从年龄上分析，茜茜年长八岁，她远嫁维也纳的时候路德维希II年仅七岁，又怎么会因此失恋呢？事实上很多官方书籍也并未过多地谈及两人的关系，仅以“保持一生的友谊”一言概之。

(一幅著名画像，二十岁身着将军制服和加冕斗篷的路德维希二世， 1865)

至于一介翩翩佳公子缘何独自抱憾终生，有诸多猜测，我个人不能接受他性取向的解释但又找不出其它说得通的理由，故此略去不表。

路德维希II可以说生不逢时，18岁时因父王的暴毙匆匆登基，满怀君权神授的太阳王抱负，当时的社会发展潮流却是君主立宪制度，虚幻的权力让他郁郁不得志。年轻的国王并未完全掌握宫廷权术斗争的技巧，慕尼黑宫廷的勾心斗角令他屡感挫败，便将热情转向音乐和建筑，用以逃避自己在政治上的失败。他和茜茜一样，对繁复的宫廷礼节不胜其烦，他甚至设计了一个自动上菜的餐桌以达到躲开待从独自用餐的目的，他喜欢在偌大的歌剧厅中独自一人欣赏瓦格纳的歌剧，乐于在个人的孤独世界中陶醉。

(刚刚登基的年轻国王，1864)

因着同样敏感害羞的个性，同样对所处环境的厌烦和不安感，以及写诗的共同爱好，表姐弟俩成了多年的知己。他们观点相同志趣相投，一直保持着密切的书信往来，并以“鹰”和“海鸥”作为笔名互称，交换诗作欣赏。

唯有一次两人观点相左是关于路德维希II的婚事。1867年1月22日，路德维希II与巴伐利亚公主苏菲(Sophie)订婚，她是茜茜最小的妹妹。婚礼原本定于当年8月举行，婚期将至时路德维希II提出将婚礼延期至10月12日。为筹备婚礼，宫廷制作了一辆金制马车并铸造了纪念币，然而时至10月10日婚礼前夕路德维希II却突然地提出无理由解除婚约，从此不谈婚事。

(订婚时的路德维希II与苏菲)

(与茜茜有几分相似的小妹妹)

八、 匈牙利不解情

茜茜与苏菲宫廷斗争的高潮在匈牙利问题上，最后问题聚焦在弗兰茨的加冕上。

经过1848年的暴乱，苏菲和弗兰茨都一致认为对匈牙利必须实行至上的君主权利和绝对统治，而匈牙利人却一直在坚持，希望通过加冕承认他们的古老宪法和古老权力——也就是要求在帝国中享有特殊地位。双方相持不下时，茜茜卷进了这场政治斗争，这是她唯一一次对政治抱以巨大的热情。因为从她第一次出访匈牙利开始，这个民族奔放自由的天性以及他们的民族自豪感得到了茜茜的认同，而他们也对这位皇后还以最崇高的敬仰和热爱，她对匈牙利的毫不掩饰的偏爱表现在经常穿着匈牙利服装以及积极学习匈牙利语上。

她与匈牙利的运动领袖安达希(Gyula Count Andrássy)有着深厚的交情，这被苏菲为首的强权派恶意诬蔑为私通，并将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其实茜茜与安达希之间仅仅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并一直持续到1890年安达希的去世。

尽管如此茜茜还是抵住了谣言为帝国的妥协不懈地努力，最终弗兰茨让步了，1867年，在布达佩斯的马提亚斯教堂(Matthias)举行了加冕仪式，争取到和平的茜茜王后赢得了匈牙利人民的爱戴，而加冕也成为她一生中最成功最辉煌的时刻。

(为加冕成为匈牙利王后所绘的肖像)

(身着匈牙利加冕华服的茜茜)

匈牙利将布达佩斯附近的格朵乐宫( Gödöllö )作为加冕礼物送给皇帝皇后，茜茜非常喜欢，常常到那里小住。

这次加冕甚至还缓和了茜茜与弗兰茨的夫妻关系，茜茜打消了不再怀孕的念头，一年后在布达佩斯生下了最后一个孩子玛丽·瓦乐丽(Marie Valerie)。茜茜把瓦乐丽称为自己“唯一的孩子”，因为她终于获得了亲自照看孩子的权利，她到哪里都带着女儿，完全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中，并称“终于有勇气爱自己的孩子了”。

(茜茜最爱的女儿，瓦乐丽)

九、悲剧的高潮

1867对哈布斯堡家族来说是不安的一年，茜茜对和平加冕的努力能成功是得益于另一事件。

1864年4月10日，弗兰茨的弟弟马克西米连(Ferdinand Maximilian)接受拿破仑三世的邀请前往墨西哥出任傀儡皇帝，次年法国撤出了对傀儡政权的所有支持，同时美国插手美洲独立问题，全面支持墨西哥本土共和军。1867年墨西哥发生大规模暴乱，5月15日马克西米连一世被革命军俘获，消息传到维也纳，极大的打击了弗兰茨和苏菲，因为马克西米连的远走他乡与皇帝兄长的排挤不无关系。

马克西米连的被捕一定程度上促成帝国对匈牙利的妥协，加冕得以顺利在6月8日举行，而马克西米连却营救无望在墨西哥被判处死刑，于6月19日实行了枪决。

马克西米连是苏菲最聪敏的儿子，噩耗传来后铁腕女人苏菲从此一厥不振，失去了以往的野心和精力。

此时，茜茜应该是正式脱离了苏菲的阴影，然而她却再也没能从痛苦的解脱出来，早年不如意已经深深烙刻在她的心灵上，她总是处于焦躁不安和痛苦的情绪中，无法释怀。

1872年，苏菲去世。虽然有生之年两人一直龃龉不断，临终前茜茜却一直守在苏菲的身边，两人是否已经互相谅解不得而知，无论如何那也为时已晚。

第一次的疗养给了茜茜很大的帮助，于是她相信所有心理问题都可以通过旅行得到抚慰，她不断进行长途旅行，并在自己喜爱的地方命人修建宫殿，弗兰茨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然而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停留，甚至行宫修建好后她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最后，茜茜发现自己迷恋的是身处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心漂泊的过程，她没有办法使自己长久地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就象前文茜茜自己在诗中描述的那样。

可能是出于对丈夫的歉疚，茜茜竟主动牵线给弗兰茨介绍了一个“知心人”卡特琳娜(Katharina Schratt)，并对两人的关系发展非常鼓励。弗兰茨也很喜欢比这个比他年幼23岁的女演员，经常跟她散步谈心，两人关系长达30年之久。

(皇帝的知心人)

1886年6月13日，茜茜的至亲知己路德维希II在施坦伯格湖(Starnberg)神秘死亡。当时茜茜就住在湖的另一端的波森宫(Possenhofen)，有人猜测路德维希II可能是在试图向表姐求救。

1889年1月30日，帝国的继承人，31岁的鲁道夫与他的众情人之一17岁的女公爵玛丽·薇切拉（Baroness Maria Vetsera)在维也纳森林中的麦耶岭(Mayerling)狩猎行宫中双双自杀。皇太子毫无征兆的自杀震惊了家人，之前从来没有人意识到并关心过他的种种问题。茜茜更是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自责中，她把儿子的所有问题归结为自己对他的爱心缺乏和教育失职。

从此茜茜总是身着黑衣，打着黑色的阳伞孤独地散步，远离着所有人视线。

1890年，最心爱的女儿瓦乐丽出嫁了，失去了女儿陪伴让茜茜非常痛苦。同年，至交安达希因喉癌去世。

在十九世纪的九十年代，茜茜已经感觉生无可恋，据瓦乐丽当时的日记所载，母亲常跟她谈及希望早日离世的愿望，令家人朋友非常为她担心。

(茜茜通常是打黑色阳伞)

十、海鸥返乡

1898年9月，茜茜化名霍内姆斯公爵夫人(Gräfin von Hohenembs)旅行到日内瓦，下榻于美景酒店(Hotel Beau-Rivage)。识破其身份的酒店经理可能是出于宣传的私心将她的行踪透露给记者，这新闻立刻引起了轰动，各报章的头条都在报导奥地利皇后大驾光临日内瓦美景酒店。

(茜茜在日内瓦行踪暴露后被偷拍到的照片)

9月10日这天中午，茜茜离开酒店并在当地商店采购了一些给孙子的礼物后，匆匆赶往码头打算离开。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冲出来，迅速用一把三角挫刀猛然刺向她的心脏，茜茜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还以为他想要偷自己手表。因担心耽误开船她自己快快地站起来并疾步走向码头。谁也不知道茜茜已经受重创包括她本人，登上甲板她才倒下不省人事，船长赶紧下令停船掉头，茜茜被抬回美景酒店紧急施救，可惜那一刀命中要害医生已经无力回天，20分钟后她就咽气了。

(茜茜在美景酒店去世)

11月12日，26岁的凶手——意大利籍无政府主义者路切尼(Luigi Lucheni)伏法，他对罪行供认不讳，称行凶目的是为了打击统治阶级，至于受害者是谁他并不在乎，他对自己谋杀成功感到高兴并宣称“决不后悔”。他还供认了原本是想刺杀法国的奥尔良亲王，但亲王临行改变了行程，又从报纸上得悉奥地利皇后在日内瓦，他为“不虚此行”才决定改刺茜茜。

入狱11年后，路切尼在狱中上吊自杀，那是1910年10月19日，距离茜茜的忌日只有9天，他还是“决不后悔”吗？我们无从知晓。

(凶器 及 被捕时面带满足笑容的路切尼)

此时此刻，那只不知疲倦的海鸥，她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Friday, September 10th, 2004 at 10:02 pm and is filed under 吉光片羽.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feed.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or trackback from your own site.